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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抉隐

  无智亦无得。


  无智,就是无般若之智可证。无得,就是无佛可成,无菩提果可得。佛这样说,是为了破菩萨的法执。菩萨修六度万行诸法,以布施度悭贪(即吝啬),以持戒度污染,以忍辱度嗔恚(即光火),以精进度懈怠,以禅定度散乱,以智慧度愚痴。由于修此诸法的缘故,就执牢了这些法,认为有法可修,有般若智可得,有众生可度,有佛可成。心中不免具有此六波罗蜜的形象,执有之心未忘于怀,故而有法执,有微细的法见,心不空净,就不能得到究竟涅槃。佛说‘无智亦无得’,以此明示菩萨,六度的智慧也不是究竟智慧,由此所得之果也不是究竟佛果。

  僧问大珠慧海和尚:‘如何是生死业?’大珠曰:‘求大涅槃是生死业,舍垢取净是生死业,有得有证是生死业,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这就是《弥陀经》上说的‘见浊’,即污染,把行人染糊涂了。本来求大涅槃是要解脱成佛的,但因见地不正,而生取舍心故,反而成生死业了,岂不可惜乎?

  况且有智无智都是幻心作用,同是性空,俱是假名。本无一法可得,强分为二,岂不愚痴?昔日世尊得燃灯佛授记,成无上菩提。但世尊并不取以为圣,因为世尊知道,一切性空无实,无有少法可得,不过假名为菩提而已。所以,菩萨必须到‘法无我’的时候,才算挂碍净尽。因此之故,诸法空相中,以空一切法为法体。六度法以及前面所讲的十八界、十二因缘、四谛法以及诸法之总——五蕴法皆是镜光中的影子,了不可得,故称之为‘无’,或‘空’。这个空,非顽空,非断灭空,而是妙有真空。犹如镜光,一切影子都依镜光而成,但却不可执镜光为实有。这也就是说,在真空实相中,虽行六度而无行六度之见,一法也不执。不执著有六度可行,就是无智;无得果之心、无佛可成,就是无得。由此大彻大悟,方为五住烦恼断尽,二种生死永亡。

  以无所得故。


  前面我们已讲过,这部《心经》是以‘无所得’为宗。‘以无所得故’这一句,就是要你明白此经的宗旨,也是综上所述的总结之句。佛在这里更进一步地表明,上述的五蕴、十八界、十二因缘、四谛法、六波罗蜜、智和得等等,一切本空,实无所得。那么,般若的法用,则自然显发,既不偏空,也不著有,信手拈来皆成妙谛,无尽妙用随心所至了。

  五、果德分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菩提萨埵,


  ‘菩提萨 ’是梵语的音译。菩提意译为‘觉’,萨 意译为‘有情’,合起来就是‘觉有情’。意思是,觉破世间的一切都不可得。因为我们的妄想执著,误以为世间的一切都是实有,从而妄造苦业。我们修行,就要‘觉’破这个虚妄的‘有情’,恢复自己的觉体。同时,还要觉破他人的情见。即所谓‘自觉觉他’,共同登上不生不灭的涅槃彼岸,故为‘觉有情’。略称菩萨。

  ‘萨 ’又翻译为:勇猛精进,堪承担如来家业者。所以,此处所说的菩萨——菩提萨埵,不是权乘菩萨,不是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等等菩萨,也不是藏教、通教的菩萨,而是指已登佛位的明心菩萨。这些大菩萨以自性的金刚般若照破了一切,他已了悟上面所说的五蕴、十八界等等都了不可得,并已超登彼岸,实证‘心无挂碍’的受用。故又名‘开士’,或者‘大士’。像我们平常所说的观世音菩萨,又称观世音大士、白衣大士。


  我们应该知道,修行不是图名图利。名利是生死毒药。名利心不死,则永无出头之日。因此,修行因地要正。一定要在自性上著力、下功夫,老老实实地真参实究,而不要在神通奇特、出语玄妙上去攀求。因为这些都是枝末,不是根本。若根本不明,枝末无论怎样繁茂昌盛,也不可靠、不牢固。就像在沙滩上建百丈高楼,基础不固,一经风吹,便倒塌了。若不明白佛性是怎么一回事,般若是什么作用,任你出语玄妙、神通多端,也挡不住生死。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般若波罗蜜多,在前面解释经名时已讲过了,这里就不再一一重复了。菩萨依无上的般若妙智照破无明,照破一切妄想心,了悟世法、出世法,有为法、无为法……诸法当体皆空,于一切境界不执不取。无有一法可得,故无有一法可缚,已达生死苦海的彼岸之上了,而能究竟完成一切自行化他之事。由此看来,大菩萨还不能离开般若,何况我们呢?除了般若之外,还能用什么方法修成正果呢?!所以说,般若波罗蜜多是成佛的根本。《心经》后文,佛又进一步明确地告示大家:‘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因此,肯向这条路走的,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此生绝可成就。反之,向外驰求,求神拜佛,希望佛或菩萨拉自己上天,或代自己转业成佛者,便是外道,便是魔,绝无成佛的日子。

  心无挂碍。


  挂即牵挂,碍是障碍,这里的‘心’是指妙有真空之心,是毫无牵挂、障碍的心,是人空、法空、寂灭、轻安的大自在心。怎奈凡夫真如不守自性,一念妄起无明,以为自己明明有个知觉,因而使得觉外有明、明外有觉,真心被无明包裹住了。追逐物境,执取分别,心被境缚,时时处处都是在牵挂、障碍之中生活,造业受报,六道轮回,无有了期。二乘圣人依于法执,则心有挂碍,而不得自在。

  今天幸而闻佛说法,迷途知返。以自性金刚般若,照破世间、出世间一切诸法,皆如梦幻空花,无有一法可得。但真心不是顽空,是客观存在的妙有,它能够应物现形,包罗万象,起种种妙用。又因妙有非实有故,虽包罗万象,却不可得。故不能执著。不执著故,则了然无得,是为真空。心既无有,挂碍依著何处呢?挂碍无依,苦厄又在何处著脚呢?故云‘度一切苦厄’。

  前面在讲《心经》的五种玄义时,其中‘辨用’一节,曾谈到,佛宣说《心经》是以破除三障为用。三障为报障、业障、烦恼障。那么,心无挂碍即为破报障之用。报障又分依报和正报,这些内容前面已详细解释过,这里就不再重复了。要除掉依、正二报,并不是用别的办法,正是以自性金刚般若照破它,以彻底究竟的无上般若妙智照破世间、出世间,均无有一法可得。那么,依、正二报就解除掉了。依、正二报已除,随依报而起的衣、食、住、行等内心牵挂,以及随正报而起的身体障碍之牵挂,当然也就消除无遗了。故《心经》曰:‘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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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这一句是破三障中的业障用的。既然心无挂碍,自然就没有忧悲、惶恐了。大凡有恐怖者,一定有个‘得失心’在。这个‘得失心’就是有‘我’之故,而这个‘我’正是六道生死的种性。我们用功夫,必要时须‘打七’,就是用佛法把‘我执’——即第七识打死。我们如果能够心空、法空,就没有‘人、我、众生、寿者’诸见了。人我、法我既空,挂碍就无著了。既无挂碍,又何有恐怖呢?故曰:‘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恐怖是害怕、畏惧、惶恐、怖畏之义,是由挂碍所生。凡夫时时处处无不在挂碍之中周旋。没有得到的,一心想得到;已经得到的,又害怕失去。患得患失,担惊受怕。即使是正在世上修行的菩萨——初学菩萨,亦复如是。因其破惑未尽,所以仍有挂碍、恐怖。恐怖的大小、类别不一,归纳起来有五种怖畏:

  一、不活畏:世人为了衣食住行,终日奔波忙碌,时时为生活而忧心、害怕。初心菩萨在行六度法度化众生时,害怕由此而影响自己的生活,所以顾虑重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而不能尽心尽力、不怕牺牲自己一切地去做。

  二、恶名畏:世人或修行人唯恐无辜遭人毁谤、落恶名、骂名。其实,在我们做事时,即便是做了一桩大好事,众生若不理解,都认为你做了不好的事,也会遭到非议。我们应心量广大,只要问心无愧,对于众生的误会,要能容忍,而不要害怕、委屈、难过。大愚阿阇黎的《解脱歌》云:‘太虚饮光消契阔,幽谷回声话晚烟。’要有如此博大的胸怀才行啊!

  三、死畏:一般世人留恋这个娑婆世界,贪生怕死。修行人未断我执,也不能自舍生命。只有发大菩提心、行菩萨道的大心凡夫和菩萨才能为法忘我,为法舍身。死都无所畏惧,还有什么不可舍的呢?

  四、恶道畏:修行人恐惧恶道受苦太甚,法执甚重,不能以大乘佛法的不二、中观对治之。

  五、大众威德畏:害怕自己有过失,所以畏缩不敢承担。无私才能无畏,要敢于荷担如来家业,自度度他,行菩萨道。

  大菩萨以自性金刚般若,已照破分段、变易二死,再来世间,则是乘大悲之愿而度众生了。称之为:大悲愿力不舍一人。自然也就没有恐怖了。既无恐怖,业障也就消失无余了。

  远离颠倒梦想。


  这里的远离不是距离之远,而是永远地离开、离弃之义。颠倒者,即相反、倒置,指真假不明、迷真认妄。以无常为常,以苦为乐,以无我为我,以不净为净。倒置事理者,谓之颠倒。此等颠倒,乃依根本无明烦恼而起。我们众生的烦恼,皆因缺少般若妙智慧而生,也就是从‘颠倒梦想’而生。世上一切事物本非实有,只因颠倒梦想,认为真有。于是,贪爱取著、追逐不舍,则造幻业,而受虚幻的生死,在六道中头出头没,受尽虚幻的痛苦而不自觉。就像一场大梦,长夜不能醒悟一样。远离颠倒梦想,则是觉破了三障中的烦恼障,即破了迷惑的障碍、无明的障碍、烦恼的障碍。

  十法界中,除佛界以外,其余九界都称为众生,各有其颠倒梦想:人道做的是富贵名利梦;天道做的是安逸快乐梦;阿修罗做的是争强好胜梦;地狱道做的是受苦受刑梦;饿鬼道做的是忍饥挨饿梦;畜生道做的是吃苦耐劳梦;声闻乘做有余涅槃梦;缘觉乘做独善其身梦;菩萨做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究竟成佛的梦。佛呢?大梦已觉,究竟无梦。所以,要达到佛的境界,首先应断‘得’,‘以无所得故’,方能开佛知见,而远离颠倒梦想,成为大觉。

  我们学佛修行的人,要想夜间没有乱梦,就须看破世间一切事物皆如梦幻泡影,都是假相而不可得。《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所以我们不要贪爱追取,所有的饮食起居等只是随缘受用,丝毫不贪恋留爱,心中方能空荡荡地轻安自在。白天没有胡思乱想,心空无见,平淡清净,夜间自无乱梦。修行修到这般天地,就像千手千眼一样,圆照十方,毫无欠缺,岂有颠倒梦想的余地?!既然颠倒梦想都远离了,那就到了‘生灭灭已,寂灭为乐’的究竟涅槃的境界了。

  究竟涅槃。


  三障除尽,方是究竟涅槃。涅槃又名圆寂。涅即不生, 是不灭;备具众德为圆,除一切障曰寂。涅槃、圆寂具不生不灭、圆满清净之意。究竟涅槃则是最圆满、最无上的涅槃。涅槃有四种:自性涅槃、有余涅槃、无余涅槃、无所住处涅槃。这四种涅槃在绪说中已介绍过了。所谓证得涅槃,即是证到自己本来具有的、并非是从外面得到的真如佛性,故谓之‘无得’。自性涅槃乃是众生成佛之因,即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且因众生所具的佛性均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所以一切众生平等无二。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自心本具,谓之自性涅槃。有余涅槃是二乘人所证,虽已证阿罗汉果,分段生死的烦恼已断,但仍有无始惑业的果报身在,即仍有幻身在,受幻有之果报,受诸法之所缚,所以并不究竟。无余涅槃连幻身也没有了,即所谓‘旧业已消,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无所住处涅槃才是究竟涅槃。不住生死,亦不住涅槃,以一切不住而究竟。因为涅槃是对生死而言的,既然生死本无,又哪里有涅槃可证呢?生死和涅槃只不过是一个假名而已。二乘人因有所知障,不明了生死、涅槃无差别之理,而厌生死、欣涅槃。佛已圆满菩萨的果德,三障皆净,三德(即:法身德——佛性万能体,般若德——成就一切事业,解脱德——无尽的受用)齐显,无修无得无证,究竟涅槃。因大悲心故,示现入世,随缘救度无量众生,而无一众生可度。故无所住处涅槃是永恒常住、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圆明寂照的究竟大涅槃。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释迦牟尼佛、药师佛、阿弥陀佛等是果地佛,而我们一切众生是因地佛。不管是已成佛,还是未成佛,皆是一体平等,无有差别。故既不可自弃,又不可轻慢他人。皆可以般若为独一不二的修行法门。不仅是菩萨依般若波罗蜜多故,而证得涅槃,就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也均不能离开般若而成就果上的智德,这里再一次重复告知大家,诸佛亦依般若波罗蜜多而成佛,除此别无成佛之道。一切大智慧无不是由自性所生。

  这里的‘得’是无得之得。要得无得之得,必须首先心中了无所得,然后才能得其本来面目,即佛性。到了这个时候,无人、无我、无众生、无寿者,连无也无,了了分明,不落断灭。虽然寂然不动,却是感而遂通、恒沙妙用。这即是佛的果德。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梵语。阿耨多罗意为‘无上’,三藐是‘正等’,三菩提是‘正觉’,合起来即是‘无上正等正觉’。无上是对菩萨之有上而言;正等是对二乘之不等(即偏真)而言;正觉是对外道之邪知邪觉以及凡夫的昏昧不觉而言。无上正等正觉乃是如来之妙觉果海。试想:连佛都不能离开般若法门而成道,众生岂可例外?岂能另觅途径?倘若要另觅途径,岂非颠倒吗?所以,不自求而他求者,皆是因地不正,实是自误。上述的果德地位,即一切挂碍消除净尽。这才算究竟涅槃,别无它法可得。

  以上为《心经》的上半部,专说此法无实。下半部则反过来说此法无虚。《金刚经》说‘此法无实无虚’,就是要人既不著实,又不偏空,行于中道而不落二边,乃是真般若智慧也。再进一步讲,心既不有,法又何依呢?法既无有,更谈不到无实无虚了。所以说,‘涅槃生死等空花!’

  六、证知分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这里要点明一个‘知’字的妙用。‘故知般若波罗蜜多’的‘知’,即是了了觉知,表悟后的意境。这里仿佛是转而为有了,要知道这个‘知’字也是法,也是性空缘生,暂时的法用而已,实是知而无知、有而不有、生而不生。所以说,不明无生的道理,就不能证知真空佛性的真谛。前面说一个‘空’字,是般若的体;现在说一个‘知’字,是般若的用。因为般若的智德妙用,无可形容,无可言表,所谓‘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唯有神会、唯有心契,这正是冷暖自知的时候。

  ‘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这是赞叹般若的殊胜智德妙用。因已无法用世上的任何语言表达,故以具无量威神之力的四咒来表法义。现在又说般若波罗蜜多是咒,缘由即在于此。咒是密意。决定如是、真实不虚曰咒,如军令之严肃。以无所不包为之大;以无所不通为之神;以无所不照为之明;以无可再加为之无上;以无可对比、无可等持为之无等等。空不偏空,有不实有,于寂灭无住的性体中能启发恒沙妙用,故曰‘能除一切苦’。这个苦就是五住烦恼的苦因和两种生死的苦果。‘真实不虚’者,是说般若有如此殊胜的妙用,是真实的,而非妄语。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真实而无虚假的。请想,世上哪一个人没有挂碍痛苦?那么,哪一个人又能离开佛法呢?佛法又何曾是迷信呢?

  以上经文所说的体和用,要亲证才能得知,不是靠理解文字就可以知晓的。所以行人必须从自性上用功夫,真参实究。经文只不过是标月之指,借来考证考证罢了。总而言之,心通才是最大的神通!心若不空,则不能通,不通就不能明,不明则一切智慧被无明所覆盖而不能显发。《心经》正是说明了:心若到了真空的境界,自然会有无上殊胜的力量。心若真正空了,就不仅是原有苦厄被解除,而是一切苦厄无所依附(度一切苦厄),即根本没有苦厄,哪里用除呢?

  自《心经》正文起,到本句为止,都是显说。以下则为《心经》的密说。

  七、秘密分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此段为密说,即秘密分。这是心无分别,不可思议的行法。佛经有显分、密分之别。经文为显说之咒语,咒语为密说之经文。经文之意为显分,经中之真言为密分。显分可以言说,可以解释,表明其意思内涵。密分则不可解说,因一落言诠,就成分别,就有思想,反而添知加见,有损佛说的本义,而使行人心乱了。所以,咒语一般都不解释。但此经是自利利他的,终不能离开众生,不能离了大悲本愿,故将咒文略说一二:

  揭谛揭谛 ——— 度过去呀,度过去。

  波罗揭谛 ——— 向彼岸度过去。

  波罗僧揭谛 —— 大家一同向彼岸度过去。

  菩提萨婆诃 —— 速速证到菩提。

  所谓秘密分,乃是诸佛菩萨的秘密语、诸佛菩萨的心法,只有三业清净,才能相应。只能自己知道,却无法出口。经文至此就讲解完了。

  下面做一个扼要的小结,以作讲解《心经》的结束语。

  小  结


  佛说三藏十二部经,总而言之,皆是说心。这部《心经》则是心法诸说的精华。大凡,人有七个心,而人却迷昧不知。前六个心是凡夫心,即六道轮回心,每日流转不停。忽而天道心,忽而人道心,忽而修罗心,又忽而三恶道心,总是无主地著境,不停地流浪。下根人并不知道什么是心;中根人才知道有善心、恶心的分别;上根人则知道有第七个心——超越的心。这第七个心是真空妙有的心,是无上心,是无住心,是清净自在的心。这个心若没修证到,就不会知道它存在,连二乘人和权乘菩萨也不会知道。众生的心到处可缘,可就是不肯向般若上去缘。所以,他就不知道这第七个心。这个心若能明了,就立地成佛了。


  众生在此岸是前六个心。超登彼岸则是第七个心,即妙有真空之心。它是毫无挂碍、妙用无尽的空明心。但人若不从前六个心上下手,就不能证到这第七个心。所以,要从烦恼上参透,从挂碍上打开,才能成佛。譬如,人落在泥坑里,还须从泥坑里爬出来,这样才能得救。所以说,世间法正是出世间的资粮。

  人要除烦恼,就必须知道烦恼究竟是什么?烦恼即是自己的前六个心。你若能把前六个心都息下来,心空无住,那么,烦恼不除也自除了。第七个心,即那无心的心,不要求见而自见了,此即谓之见性。

  但是,从来修道的人,往往把世间法看得很轻,以为不值得理它,以为出世法就是远离世法。于是,日常动用就不在人事上练心,于做人的道理全不讲究。哪知孝悌是做人的根本,忠信是做人的法用,均是尽人道的基础。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为人的基础就不牢固。人格尚不够,如何能成就比人更圆满的佛呢?所以,尽人道正是成佛的资粮,要成佛先需尽人道。人格尚不够,要成佛,是根本不可能的。正如六祖所言:‘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所以,要成就大乘佛法,必须首重做人的根本。只有基础牢固了,才能一路直入、一竿到底,中间才不会背失忘道、自入歧途。请想:五蕴法已尽,都空了,根本已断了,那么,名利心又附在何处呢?

  所以,奉劝世人,读经要照经上所说的义理去做,不是诵几遍就算完事了。要正信、正修,才能得正果。第一步,先求得明心见性的法门。得到法后,就一门深入。切不可见异思迁、朝三暮四地胡乱修行。见到了般若实相,智慧自然就开了。第二步,悟后真修,勤除习气。打开般若之后,就有办法在人事上磨练自己了,以扫荡多生的习气污染。这时,般若智慧只进不退,直到成佛。但此生可能只是见性成佛;除尽习气,圆成果地佛,还需多世方能成就,若不用功,还会延迟。不过,见性后,就生生世世不会退转了。

  《心经》是文字般若,指示我们用功的方法。我们明白了行法之后,要于二六时中勤作观行,此即观照般若。启发般若之后,见到自性,开了智慧,则是实相般若。这是归宗唯一的门路,由此永断无明、了脱生死。此经虽然只有二百六十个字,但足以荡空扫有、实证菩提,菩提萨埵与三世诸佛,均不能离此而成就。此经虽有契意,有义理,但却是不二法门,汇万法以归一,更破一以归宗,实是无心可行、无经可说。

  释迦世尊说法四十九年,未曾说过一字,就是点明性空之理。故愿行者需从自性之道上领会,而不要执著在文字道理上。只有把心空掉了,才可以和《心经》相应,是为‘印心’。

  讲《心经》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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