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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愿是成佛的关键一步!青年出家学僧日记系列

观照自己的语言  锻炼自己的内心!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比丘甲打电话,涉及戒律的事情,依律,沙弥不便在场,比丘甲在电话里委婉地跟对方说,我们的谈话沙弥是不是合适听呢?

    沙弥一听就知道了,赶紧避开。

    比丘乙打电话,也是涉及戒律的事情,沙弥在一边值班,他会和善地说,喂,我帮你值十分钟的班,可以吗。

    沙弥立刻就明白了,开心地离开。

    换我的状态,应该就是直接跟人家讲,你出去。

    比丘甲和比丘乙的这两个小事,看似小,但对我而言,却是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才能达到的内心状态。

    学佛要向内用功,但怎么用呢,以什么来判断是否用上功了呢?我觉得语言可以作为契入的一个豁口。

    通过观察,修为好的,并不在于他是否能说,学了多少经论,读了多少书,而在于他在那一瞬间,是否能为他人着想,能不能着想得很自然,不显得拙劣和画蛇添足,体现在语言上,就是比丘甲和比丘乙在接电话时对沙弥说的话。

    前面的法师有引导,早、晚课时要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渐渐地,除了早、晚课和其他的念诵,甚至于平时说话,都开始注意听自己的声音,听多了,就有了一些感慨。

    过去活的真的是蠢啊,现在也不聪明,但摸到了一些窍门。说话,似乎直接就是内心的体现,一个人说话没有逻辑,内心就是混乱的;声音焦虑,内心就焦虑;语速快且说不清楚,内心一般是烦躁的;声音小,却误以为别人能听见,一般是缩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不能出来的表现;声音大,别人都听着大而自己不觉察,是内心麻木的表现。

    总结一下,通过观察和倾听自己说话可以得出如下几个经验,用于通过语言观照自己的内心状态,然后进行调整。

    当然,前提是,不说乱七八糟跟修行无关的话。

    首先,说话要让别人听得见。其实,我是现在才发现,自己过去说话那个蠢啊,嘟嘟囔囔地说完了,就认为别人就应该听见了,后来发现别人没听见,就认为别人笨,认为别人不认真听,不重视自己,然后就发脾气。

    我的小声说话,其实来自社会上的一些企业经营中的谈判培训,那个纯粹是一个技巧,掌握不好就弄巧成拙。那个理论是,在嘈杂而复杂的环境中,你小声说话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彰显自己的气质,更容易令对方注意倾听。

    这个技巧,偶尔用一下,行,多了,肯定就不妥,我说话,人家都听不见我说什么,有什么用。

    用适当而中等的声音,让别人听见,也是对别人的尊重,诚心诚意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然后是让别人听清楚,以前,我说话,别人是听见了,但是我自说自话,呜呜噜噜地,说个高兴,痛快了,从没有想过在说话的当下,去观察一下别人是否听清楚了。

    一般情况下,除了特殊情况,说话别人听不见,听不清,往往背后有烦恼在作祟,比如,我正在忙,别人让我帮忙,我不好意思不去,人虽然过去了,三下五除二,说话像机关枪一样,快速地讲完,赶紧就回来干自己的事情。

    别人根本就没听清我讲了什么。其实,在内心的深处,是起了烦恼,导致说话过快,想快点敷衍过去。

    很细微,但必须要把它挖出来。晒一晒,晒死这个王八蛋。

    这么讲好像还是不通俗,我们都看过人家吵架,自己也吵过架,吵架的时候自己说的什么,别人说的什么,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除了一些特别恶毒的话深深刺激了自己而令自己记住之外,剩下的记忆就全是痛苦的烦恼。

    在道场,粗猛的烦恼一般是不会有了,吵架这样的事情更不可能再有了,应该是到了从内心深处捕捉那些微细的烦恼的时候了,理论上,小烦恼累积起来就是大烦恼,虽然可能不会出现吵架那样严重的外相,但极有可能出现让我们很难捉摸的不自知的东西,因为修行道路是我们过往经验所从未经历过的。

    还是小心为妙。

    最后一个,就是让别人听懂,把自己的意思清晰、准确地表达出来,让别人听明白。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弘法利生、承担事业都需要好的语言能力和工具。

    我觉得,最难的是让别人听懂,这个可以上升到说话要契理契机的高度,没有一定时间的修行,看起来是不容易做到的。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跟这个人过几句话之后,就知道怎么说,他才能听得懂,听得进,是当时就跟他讲明白,还是先晾他一些日子,再跟他讲;是全都跟他讲,还是只讲一部分,讲哪一部分,在那一瞬间,应该全都是清楚的。

    在什么场合下讲什么话,跟什么地位的人讲什么话。这些东西我觉得都不是学来的,是天生的,然后在一定的环境中锻炼锻炼,就有了。以前,看电视里,很多高级领导,说话逐字逐句,掷地有声,听得见,听得清,听得懂。
我觉得这是修行人的气质。

    我比较相信古人讲的“山中无老僧,朝中无大臣”这样的古训。

    说话能让别人听见、听清、听懂,然后才有更多的机会把自己的善意、慈悲精准地放进语言里,达到利益他人的目的。

    这个感觉如同骑自行车,上去就知道怎么骑,而无需在事先思维一下上车后自行车为什么不倒如何才能不倒的物理原理和操作步骤。

    初学者当然需要。文中开头提到的两位比丘就很了不起,他们能在第一瞬间就考虑到他人的感受,而且直接就使用了最为妥当的语言技巧。

    像我,就需要通过观察自己的语言来了解和调整自己的内心。快、慢、大、小、兴奋和低落都是内心的具体展现。

    先观照自己的语言,然后来锻炼自己的内心。这一点,在家、出家一样可以干,只是出家人的外在条件更好一些,有足够的时间、足够寂静的环境和氛围来观照自己的声音。

    在家人,有心者也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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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去 何 从  一 念 之 间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下山去一家店铺买些东西,店主见是龙泉寺的出家人,就问了很多问题,诸如,为什么半年前一件很小的事情自己就是想不开,现在还提起来还难过;为什么自己会失眠;为什么自己总是不知足;为什么整天都觉得无所事事,一片茫然、无聊;为什么自己每天都会胡思乱想……

  幸亏没跟她讲什么,因为接下来,她就自己开讲,讲了很多话,都是如何对治自己的这些烦恼的,比如小事要想开一点啊,人生要知足啊。

  她还说,她觉得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大夫说,你没病,就是想得太多。

  她也知道想的太多。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其实,岂止是她不知道怎么办?我们也是道理懂了一大堆,但落到事项上,道理总是敌不过烦恼。

  我们每天都有课,课上都是在帮我们分析烦恼、认识烦恼、对治烦恼。所有的这些功夫只要拎出来一个,用上功,就够可以的了。

  但,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仅仅是把对事物的观察习惯由外向内地转一下,就要耗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最近在学习师父的早斋开示,字都认识,句子也读的懂,道理似乎也明白,但是,自觉离真正的意趣和境界依然十万八千里。

  就等于没听懂。不过,没听懂,我也要知道哪里没听懂,比如有一篇,卡在了缘起法和缘生法这两个词上,最后是“现观”这个词上。

  有同修也查过佛学辞典,有标准的注释。但,那个注释还是文字。

  我也问过前面的法师,回答的也是比较含糊,后来,干脆就不问了,因为,即便是有人有体会,可讲出来依然是人家的体会,我只是听着热闹一下。

  真正需要的是自己的体会,自己的体会。

  我发现,经论、教理的意义和价值不仅仅在于指导学修,很多的时候是用来印证的,行持一段时间之后,有了一些体会,然后再读经论,再听善知识的言教,发现,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样,就有点通了。

  还是需要行持,行持,行持。

  师父最近对我的教授就是做事,遇到师父,他跟我讲了一些做事的意义和价值,特别提到盖楼。当下,我就把自己所有的那些名词概念的困惑都放下了,因为这个概念不懂,是因为没有体会,师父再换个词跟我解释一遍,我依然还是不懂。

  还是要找到确凿无误的行门,能够行持起来。

  行门中,读书是一个方法,诵经,研读经论,乃至未来的阅藏也是方法,打坐也是,念佛也是。读书、诵经、研读经论这些可以想象的到,多少也做过一点点。但是,做事就想象不出来。

  这个是要建立在对师父的信心上。否则,很难行起来,或者行一段时间就行不下去了。

  我想,我是信任做事这个法门的,一直埋头做下去,做到最后就一定有消息,因为我想既然佛法是一种内心的觉受和体验,那就是心对物、心对人、心对心的关系。

  这个关系只能是在不断的碰撞和历练中获得体悟,再辅助以经论言教,一对应,有可能会忽然间有所察觉,一拍大腿,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对我们初学者来说,要是想快一点契入的话,获得真实的利益的话,行起来比说起来绝对要重要的多。

  问我该怎么解决自己的痛苦的那个店老板,我告诉她,在山下,每天定数念佛,念两万有两万的状态,一万有一万的状态,五千有五千的状态,两千有两千的状态,如果有时间,上山跟大家一起共修,效果会更好。

  时间一长,很多问题就真的解决了,否则,还是道理。

  不知道她会不会这么去做,还是继续再找个出家人追问如何解决自己的问题,然后再把自己所了解的知识和道理倾诉一遍。

  我决定照着师父的方法行起来。师父的原话是,出家了,要做事,有事情做就好,否则就白出家了。你继续做事,智慧会越来越多。

  我理解,佛门里的做事情绝非世间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定是包含了众多的信息、方法、次第、内涵,我们这个小脑瓜哪里琢磨的过来;定是祖师大德、过来人慈悲,根据众生的根器,把种种的修持、法门浓缩在一个我们可以行的起来的小事上。

  就如同开了一扇佛法的小门,让我们这些凡夫可以钻的进去。

  但是,习惯上,我检查自己,通常会犯四个毛病,一是懒得进,愿意待在自己的状态里;二是怀疑,真的这么简单吗?应该不是这样的啊,应该是很豪华的大门吧;三是相信了,但走几步就不想走了,或者另外发现了一个门,退了;四是知识分子最容易犯的毛病,那就是我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不讲清楚,我就不干。

  其实,我觉得体悟这个东西是能讲出来,但光靠听是听不懂的,听了,再干,就有搞懂的可能。

  就好比,你让我吃梨子,我说,你一定要告诉我,梨子是甜的,我才吃,因为我没吃过。你要讲清楚,梨子为什么是甜的,你凭什么证明梨子是甜的?等等。

  凡夫吗,想搞明白觉悟是什么,就得认命,就得老实地跟着去干,否则,怎么办呢?谁叫我没有觉悟呢?

  也许有人会提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那我要是干了也没有消息,怎么办?

  我有一个很悲伤的答案,那就是,那只能认命。生死大事,如果按照过来人的引导搞不定的话,那不按照过来人的引导,那就更搞不定。

  至少,我可以确定,那个追问我如何解决失眠、茫然、无聊、不知足的问题的店主如果不当下就行持起来的话,就一直会在那个状态里,难有出头的时候。

  何去何从,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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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内心体验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有人说,我不学佛,但是从这些文章里,能得到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就行。

  这个感觉很好啊,我也不觉得没有必要一定把学佛挂在嘴上,如果能够用佛法指导我们的生活行为,用佛陀的慈悲精神指导我们的思想,用佛陀的智慧改变我们的命运,这个就是很高级的学佛啊。

  对我而言,高深的暂时还够不着,先学着为人处世,洒扫应对,而已。

  有个出家六年多的法师,师父常赞扬他。我也一直在观察他的行仪,观察到一个很不同寻常的地方,我一直在学习,而且变通了了一下,总结出了两个方法,写下来,让愿意改善自己命运的人都能够有个简单的下手的地方。

  这个方法实在是太简单了太简单了,谁都可以做得到。

  这位法师的行仪也很简单,那就是,无论谁找他做什么事情,请益问题,帮忙,如果他是坐着的,他一定会站起来,如果,他是站着的,他一定会主动地贴近你,微笑着认真地倾听你的每一句话。

  我曾陪他外出,路遇一个少年,见法师的威仪很好,追出很远,掏出两元钱,供养,法师认真而殷重地接下来,交给我,嘱咐我一定及时交给寺里的常住。

  看起来,这个事情很简单,但落到自己的身上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上次去法门寺,顺便参观陕西博物馆,人潮汹涌地,在馆门前,尽量做到不乱看,不乱想,持咒,观心,有一个信众主动上前问我,您是法门寺的师傅吧。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询问,心里有一丝慌乱,这一丝慌乱导致自己选择了一个冷漠的表情,表示不想接受询问,拒信众千里之外,信众遗憾地转身走了。

  当时,我就后悔了,其实,我应该如那位法师那样,大方而热情地告诉对方,我是北京龙泉寺的出家人。

  做不到这一点,是因为内心有畏怯,气量小,心胸狭窄。

  我们的生活质量不高,跟内心的这个状态有直接的关系,佛门里讲广结善缘,世间人讲良好的人际关系。

  能有良好的人际关系,这个人的内心通常都是阳光的,乐于助人的,不斤斤计较的;佛门里能做到广结善缘的,通常都是内心充满慈悲和智慧的人。

  装是装不出来。一时也许行,长了绝无可能。

  因此,我总结的这个经验是,如果别人找你帮忙,无论你的地位多高,身份多显赫,条件允许的话,就立刻站起来,主动贴近对方,明确地传递一个信息,我要帮助你,我很想帮助你。

  当然,也不一定非要死在这个站起来的动作上,我的意思是找到一个方法迅速地向对方传递出自己乐于帮助他的内心。

  我变通出来的方法是,除了在第一时间站起来,也要在第一时间,说,好的。

  好的。

  这两个字,很重要,我是经过了实践的,可以写下来,否则也不敢乱写。以免贻误别人。

  以往我在接受到别人求助的信息时,往往第一个念头是,我有没有时间,对我有没有好处,我能不能做到,这个人值不值得我帮助。

  一刹那,现起的全都是自私自利的念头。

  因为这些念头的驱使,体现在语言上,我会问,什么事?哦,这个,那个,我想想,我有没有时间。

  如果自己不想帮他,大脑就如高速运转的硬盘开始搜索推脱的理由。

  这个时候,为了不让这个自私自利的烦恼现起,就直接回应别人“好的”,这两个字第一时间出来后,可以起到灭烦恼的效果,先把自己逼到一个绝境上。

  我想,如果真愿意帮助别人,什么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就看我们在别人需要帮助开始求助的情况下,能不能先主动地说,好的。

  说出来,就可以去做了,做,就要放下自己的事情,就要放下自我,就是替他人着想,就在破我执,如果我已安排好时间正要学习一个重要的法类,六度。别人恰好让我帮忙给他递几张手纸,我就立刻说,好的。

  然后就去找纸,递给他,亲切地对他说,还需要什么吗?我这就给你去找。确信对方什么也不需要的时候,已经解决了问题的时候,再离开,这样,实际上是连我执和法执一起破了一回。

  否则,就会让“我执”、“法执”现起,而成为,“我”要去学“甚深大法”,去你的吧,哪有功夫理你的擦腚的事,老实自己蹲着吧。

  自己在这边学大法,那边蹲着一个同行善友,于心何忍。

  《百法明门论》里一开始就先讲,人无我,法无我。然后就掰开揉碎地跟我们分析心啊心所啊,心王啊。几十种乃至百种心相。

  当然,有的事情自己是做不到的,但也依然可以跟对方说,好的。

  甚至,人家说,喂,帮我去抢银行。

  也可以先回答说,好的。然后再说,可是抢银行是要被枪毙的,作为朋友,可不能让你去送死。

  正好,连对立也一起破了,因为,如果我以正义为理由断然拒绝别人,直接就站在了对方的对立面上,让对方感觉到我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钳制别人。

  圆融,智慧,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总之,不管怎么说,怎么做,先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真诚。做到做不到,那是另一回事,态度极其重要,态度决定一切,态度决定状态。反之,即便我们出手帮了对方,但态度很勉强,那就没意思了。

  “好的”!

  我觉得不能小看这两个字,真的用起来,坚持地用起来,可以快速地改善自己的人际关系,能够广结善缘。

  长期坚持下来,确实能够获得很多意想不到的内心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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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条件和困难都经不起愿力和悲心的推敲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大概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候上初中,不太爱读书,学校就在火车站的旁边,常能见到很多乞丐。

  他们衣衫褴褛坐在铁路边的水泥管子上晒太阳,拣别人扔到铁路边的食品还有垃圾堆里的一些食物,在火车站,拣到这些东西的概率比较大,来去也很方便,不管货车还是客车,爬上就能走人。

  成年后,我听到过很多关于乞丐的说法,听的最多的是,见到青壮年的乞丐,就会痛斥他,年纪轻轻地干什么不好,跑出来讨饭,真是不要脸。

  那个时候,乃至现在,人微言轻,没有机会把我的观察告诉大家。

  那一年,我跟一个中年乞丐在马路边的水泥管子上聊天,记得有人围观,大家很奇怪一个十几岁的衣着整齐的中学生怎么会跟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聊天呢。

  总是觉得这个少年有神经病。

  现在想起来,人与人的隔膜就是这样产生的,群体和阶级都是由人的内心的差异、分别乃至自私造就的。一个中学生凭什么就不能跟一个乞丐聊天呢?

  那个中年乞丐告诉了我一个事实,这个事实我已经在很多文字作品中讲述过,现在再以一个佛陀的弟子的身份讲一下,在中国的很多农村,自古就有乞讨的习惯,灾荒、战乱等等,民众为了谋生,不得已选择了背井离乡的生活,而且,出来乞讨的都是青壮年,因为,他们要把粮食留给老人和孩子吃。

  不仅是灾荒和战乱,当粮食欠收的时候,口粮不够的时候,为了让老人、孩子能吃饱,青壮年就会在农闲的时候外出乞讨,把口粮省下来,等到农忙的时候再赶回农村干活。

  所以,每当我看到一个青年乞丐的时候,就会对他肃然起敬,或者有人说,他可能是假的,但对我而言,他没有去偷去抢,我就很知足了。而且,这里探讨的是真的乞丐。

  当我们看到老人和孩子在街头乞讨的时候,问题就已经很麻烦了,要么青壮年的肉体不在了,要么就使他们孝养至亲的精神不在了。

  足以让我们心生恐慌。

  那次经历,让我对我所学习的知识心生警觉,但当时找不到理论基础,也没有能力表达。

  现在出家了,终于知道,当一个人没有慈悲心的时候,他的真智慧也难以升起来,他就会局限在自己所能感受到的世界里,误以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是真相,他就看不到别人的疾苦,感受不到别人的痛楚。

  他对事物就会产生错误的判断。

  乃至一个群体,也是如此。

  所以,在我看来,有慈悲心,知识才有作用,没有慈悲心,知识除了助长我们的冷漠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佛门里讲悲心和愿力。

  人生在世,活着只要跟人打交道,就会有麻烦,有困难,这些东西无穷无尽,我觉得,修行更是如此,经论里常常会说多少劫多少劫,舍头目脑髓这样的事情,开始都是有疑惑的,这么漫长的时间,这么多的困难。我们修的过来吗,我们的修行有意义和价值吗?

  再看祖师大德的传记,他们所吃的苦,所遭的罪,我们受的过来吗?他们为众生的付出,我们做的到吗?

  乃至佛陀的本身故事,很多都读到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后来,我得出一个结论,倘使一个人有了慈悲心,对他人的疾苦有了深切的认识和同情,所有的麻烦和困难都不再是问题。

  先承许我要去做,然后找到第一件事情就去,就可以,做了第一件,就有第二件,然后就有第三件,然后就一个一个地克服。

  人力克服不了,还有佛菩萨。

  我想,有生之年,我不会拒绝他人在信仰上需求和帮助,无论什么理由。

  在世间尚且和可以做到,出家了更要能够做到。我会坚定地跟对方说,好的,我一定会帮助你,也许我不具备帮助你的条件,但是我会创造帮助你的条件。

  其实,任何条件和困难都经不起愿力和悲心的推敲。

  在世间,我写电视剧,因为那个收入很高,比写书要高的多,写作的动力不是我爱写,是因为钱多,我用这些钱让亲人们过更好的生活,而且剧情里可以放进一些信仰的理解。

  写之前,投资方会先付一笔预付款,很高,我的前妻会兴高采烈地收下这些钱,去孝养老人,养育孩子,照顾生活困难的亲人。

  偶尔她会为我担心,女儿也会担心,她们会说,你收下这些钱,大家都花掉了,投资方、导演需要的那些故事你已经构思好了吗?那可是好几十万字啊,时间这么紧,你写的出来吗?

  我说,故事还没有,剧情也没有,写什么也没想好。

  她们就会说,哎呀,那就敢收人家的钱。

  我说,我敢收,是因为我知道下一步我该做什么。

  她们就问我,你下一步做什么啊?

  我说,打开电脑,先写三个字。

  她们问,哪三个字?
  我说,第一集或者第一场。

  出家修行,我也是故伎重演,最终目的是解脱,天啊,那是个怎样的境界啊,多么高远的目标啊,要经过多么漫长的道路啊,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先出家,然后就有了再下一步。

  否则,我先因为害怕麻烦和困难,就停止、等待,乃至退缩,那不仅不是修行人的思维模式,也不是成年人的思维模式。

  成年人就要有责任。对家庭,对社会,对众生。

  僧团五周年的纪录片已经推进到二十三分钟了,全片将近五十分钟,僧团、寺院从小到大,从无到有,都是一点点地克服掉无数的困难实现的。有些困难都是匪夷所思的困难,都是看起来似乎无法克服的困难,我相信,当年师父选定了要在这落地生根的时候,估计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困难,即便我浏览了这么多的素材,做了这个纪录片,但是很多困难,我想我依然不知道,但是我一定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师父肯定是先把自己的被子跟锅碗搬进去当年这个根本就没有生活设施的小庙里。

  有法师曾经问,五周年的纪录片,做了多少了?

  那时候才做了十七分钟。听说了有人也许会想,哎呀,才十几分钟啊,离五十分钟还早的很啊。

  但我不这么想,我觉得已经有了十几分钟了,因为在此之前,曾经连一秒都没有。没有足够的设备,没有足够的人,没有素材,没有配音,没有足够的技术,没有时间,有的是电脑病毒,一台总是自动关机的电脑,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系统,一个老沙弥和一个年龄不满十八岁的小沙弥,我的烦恼,我的薄福浅愿。

  经验告诉我,只要我想做,愿意做,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如果我不想做,不愿意做,再好的条件,都会成为问题。

  所谓心想事成。

  进僧团的时候,被引导观看影片特里萨修女,看过两个版本,有一个情节,无法忘怀,有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躲进修道院,特里萨修女收留了他,别人告诉他,粮食没有了,而且这个人的敌人会伤害我们,等等。

  特里萨修女毫无迟疑地收留了这个人。

  她说,没关系,有上帝。

  我进僧团的时候,寺院的建设都已经很好了,吃穿用,连卫生纸都摆放得好好的,很惭愧没有如纪录片里记录的那样因厕所简陋而集体出坡掏大粪,没有在创建时期尽一份心、一份力。

  但是,在安逸的环境中,我会一直策励自己努力保护好自己的警觉心,慈悲心,保持对他人疾苦的敏感,不让内心麻木和僵硬。

  保持足够的心力,去面对可能出现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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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 身 是 由 心 摄 持 的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最近一直是四点整闻板起床,晚上十一点睡。或者会再晚一点。

  这样的生活很有规律,出家以前觉得,这样不正常,认为,应该是早上七、八点钟起,那样才叫正常,偶尔有人听到这样的作息规律,会惊讶。

  在世间,有个口头语,叫钱多活少离家近,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是很多人追求的幸福生活的标准,前面那句就不提了,后面这一句,在佛门里,比较可怕,一个人天天睡到自然醒,身体或者大脑、心智,不知道会慵懒成什么样子。

  出家人有出家人的圈子,中医、道家等等,都坚定地确认人的作息规律应该是晚上九点多,到早上四点多。认为这样对合乎人体和自然规律。有益身心。

  一个人的睡眠时间六个小时就足以,再少一点也不是问题,乃至于,有的修行人就不躺下睡。

  早上早起,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没有体验过的人确实是不了解。

  就我自己的体验来看,早起确实对身体有好处,对大脑有好处,记得小的时候上学读书,常常会被功课逼得早起,背书,那一段时间,思维清晰,身体健康,记忆力好。

  但是,那样的日子很少,之后,特别是成年以后,就开始过脑满肠肥地生活了。夜里睡得很晚,早上起的很晚,要睡很多的觉。

  现在,才明白,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活。

  在道场里,基本上人一进来,很快就被早起的清规保护起来,渐渐就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我在想,在家人是不是可以做到。

  我觉得,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倘使做到了,对身体健康、学佛、事业、智力、精力都大有好处。

  后面是一些早起的经验,记录下来,供借鉴。

  早起的前一段时间,确实是要咬牙坚持,不能懈怠,一般通过发愿比较好,乃至于发个毒誓什么的,在家人没有清规约束,没有监督,所以难度会大一些。

  早起了以后,诵经,读书,感觉会很好,但大多数都会犯困,跑跑步,找点略有运动量的活干干,冷水洗洗脸,就能解困。

  我有一段时间是早上洗冷水澡。

  然后会出现回笼觉的情况,就是早起是起来了,做完功课后,又很困,实在扛不住,就睡一会儿,但是要给自己定时间,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上好闹钟。

  渐渐地,把回笼觉缩短,最后不再睡回笼觉。

  这个过程,很重要,特别是掐时间睡觉,就是一个控制睡眠时间的过程,能够渐渐地获得控制睡眠乃至梦境的经验和力量。《四十二章经》里就提到要少睡。

  我想,长期对治、控制睡眠,对临终时面对的境界一定会有帮助。而且,对现实的工作、生活、学习都大有益处。

  人的很多毛病,我觉得一是吃出来的,二是睡出来的,尤其是女性,听中医和道家的人讲,睡多了,会发胖,臃肿,长痤疮,皮肤蜡黄、早衰,长皱纹等等,对男人而言,早衰,多病,提前痴呆等等毛病估计都跟多睡有关。

  所以,这个来自佛门的对治睡眠的经验记录也可以看成是健身、减肥指南。不用吃药,不用花钱。

  回笼觉的时间因人而异,有的人需要睡半年乃至更长,有的人则很快就不睡了,这个取决于决心、信心、道心,可能跟年龄也有关系。

  我咨询过前面有经验的法师,获得另一个经验,就是对治睡眠时,一点一点地来,先清楚地了解自己每天究竟要睡多久,比如八个小时,那么第一步减半个小时,分半年,每个月少睡五分钟,半年后就睡七个半小时了,接着干,慢慢就少了。

  我知道这个经验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我盲修瞎练地直接就猛干,企图从六个小时直接就减到四个小时,未遂。

  最后停在五个到五个半小时之间。这半个小时的差异至今也没有找到规律,有的时候,今天睡五个小时,够了,第二天也不困,有的时候就需要睡五个半小时。

  一直反复,但最近有稳定的迹象。

  总结起来,还是前面的法师教授的渐次地降低睡眠时间比较好,像我照样猛降的,似不妥当。因为中间曾经有很多次强猛的境界,难度挺大,至少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早、晚课都站着睡着了,摇摇晃晃,几乎摔倒。靠咬牙硬扛。

  不过,因此也意外获得了一些突破极限的机会和经验,每次到了极限的时候,恨不得立刻跑到佛堂外边,倒头就睡,但咬牙坚持过去,最难的巅峰感觉只要一过去,眼前就忽然一亮,不困了,周围的念诵声一个字一个字地都很清晰。彻底醒了。

  还有一个体会,如果有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倘使意识里老是告诉自己要补一觉,那第二天就真的需要补一觉,如果真的就不去补了,那就不用了,第二天照常。就等于有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也没事。

  这个经验来自一个居士,她说,当年生产积极性高的时候,经常加班,几个晚上不睡也就不睡了。

  看来,肉身是由心摄持的。

  很遗憾,我已经没有机会尝试一点点对治睡眠的经验了,所以也不能留下这方面的记录,但是,我猜想应该和强猛对治的结果是一样的,只是时间长短不同,而已。相信,慢慢对治感觉会更好一些。

  每个人都希望长寿、健康、美丽、富裕。

  我看,早起就是一个法门,每天节约下一、两个小时,一年就是上千个小时,一辈子下来,不就等于长寿了吗;早起就有健康的身体,中医和很多理论都铁证如山;美丽就不用说了,减肥、美容、治疗各种因不健康生活习惯而造成的斑什么的等等,都有好效果;富裕也不是乱讲的,一个男人,每天早起,工作时间多了,身体健康了,大脑清晰了,经历充沛了,自然工作效益就会好。

  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团体,都早起,家风就会好,团体的风气就会好。早起,就要早睡,就会少受或者不受电视垃圾信息的侵害,其意义和价值非同寻常。渐渐会少做很多不好的事情,能投入更多的精力做好的事情。人生自然就不一样。

  儒家讲早起,我们学习的佛门中的沙弥律仪里也讲早起,古先贤、大德为我们开启的法门,定有他的道理。对我们后人而言,绝对是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真的早起。三点、四点、五点、因人而异。看似简单,但里面的内涵却绝不简单,做到了,坚持下去,坚持一辈子,那就了不得了。

  作为佛弟子,深知早起对修行的重要意义。将来要靠内心的力量去操持点什么,超越点什么,早起应该是一个入门处。否则,后面的就很难谈的上。

  留待以后慢慢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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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 会 无 常 的 最 佳 时 机 !


                                     北京龙泉寺贤兆法师
    僧团管库房的法师养了几盆花,放在阳台上,都很好看,我也很喜欢,同寮房里还有一位小沙弥也爱养花,床上课桌上,窗台上,连床上都放着花。

  我也动过养两盆花的念头,后来因为忙,给忘了,以前,在世间的时候,我就养了很多花,办公室里放满了,每天伺候这些花,是个很重要的生活和工作中的闲暇乐趣。恰逢僧团进行了人事调整,原先管库房的去管教学了,原先管教学的管别的去了。

  忽然,我就庆幸自己没养花。

  有一次,公司里以前的同事来看我,我啥也没问他们,就问我的办公室里的花怎么样了,那盆米兰没被养死吧。

  事后反省时就警觉了,这就是牵挂和粘着,因为,连寮房都要隔一段时间换一下,承担岗位也要换一下,最后连这个肉身都要换,何必粘着那些花儿呢?

  僧团里有人事承担变动,这是我在僧团里第一次亲身体会人事变动,大开眼界,之前,我一直就在观望,出家人在工作、学习中发生的内心的碰撞、磨合会有什么样的方式结局呢?

  有的结局我预料到了,有的没有。

  就好比看了一场戏,我们带着不同的烦恼从祖国的大江南北走到了一起,在一个被大家称为“师父”的出家人的引领下,开始搞一个叫“修行”的事,人和人在一起,“我”的性格、“我”的习惯、“我”的班级、“我”的世界观、“我”的艺术观、“我”的审美观、价值观、 “我”的理想等等乱七八糟的观念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有我就有苦受,那段日子,有的同修,苦得扛不住了。

  那时候,我想,当一个人过于执着“我”的一切时,怎么能让他解脱出来呢,比如,这个人执着他养的花,最好的办法就是强行把他的花给别人。

  虽然残酷,但是直接体会无常,真正的直指人心。

  一个人执着他的事业,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一个事业奋斗终身而难以自拔,痛苦不堪,并常常寒心不已、愤怒不已、哀叹别人不争气不理解自己的时候,解脱出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他把曾经最心爱最放不下的伟大事业生生夺下来,交给别人。不管他有多心疼。

  就如同,当我们对自己天天就寝的床、寮房产生执着的时候,就换。

  残酷,但是非常有效。我觉得,人就是这样成长的,因此,在那些日子,我常常想,倘使不让我做什么了,或者发生什么了,我会痛苦,尴尬,觉得丢面子,难以接受,把一件一件都过了一遍,我才放下心来。

  这些事情包括,不让我写博客了,那好,我去工地搬砖,正好,搬一块念一声佛,说不定就能念出点成就来;不让我做纪录片了,那好,去大寮学刻萝卜花,多好玩啊;不让开车了,也挺好,不开不开呗;在世间的儿子死了,哎呀,这是件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但没办法,我儿子凭什么就不能死呢?毛主席都死了,又能怎样,那只能认命;甚至于,不小心在僧团院子里裸奔了一圈,被所有人围观,面子彻底丢光等等。

  还有一些让人难过和尴尬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包括如果让我去搞接待,陪客人吃饭,那正好,把自己吃的胖胖的,谁看谁欢喜。

  都接受了,才作罢,才有机会观察自己所在环境中的人和事。否则,人就苦,我已经确信人肯定无法改变外境,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很羡慕所有被调整和变动了承担事项的法师、沙弥,因为做了这么多,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了,倘使有觉悟,就在这个瞬间,没有觉悟,至少也有触动。

  体会无常的最佳时机。

  过去了的那些正义感、理想、对佛法的执着和冲动、幼稚的热情、愤怒、苦的、快乐的全都已经过去,那些争执、对立、矛盾没有一样是立的住脚的,没有一样是真的,没有一样是值得我们为之痛苦和纠结的。它们在我们的生命中全是因为自己的执着而导致的,全都不值一提。

  放不下是自己的执着和愚痴,自己的问题,放下是自己的觉悟。

  僧团里的学修模式叫“班导”制,我觉得这是无奈安立的名词,其实就是我们熟悉的学校里的那个模式,一个班主任带着学生。

  一开始,我就有警觉,出家,不是为了来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的,想必师父也不只是要培养教学经验丰富、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园丁,师父要培养的是觉者,当然更不是为了做劳模级的库房管理员。

  做好学生和好园丁是个工具和过程而已。实在觉悟不了了,那就做个好学生或者好园丁吧。但是,我个人觉得很冤,出家了,即便做到近代历史上最伟大的好学生和好园丁、好库管,又能如何。

  当然,放下不是放弃。

  以后,再有承担,来了就努力承担,因为无常,所以要更加珍惜,因为有一天它会失去,正好以此来体现生命的价值,当它走的时候,拍屁股立马拱手相送,绝不唧唧歪歪,因为还会有新的承担。来了去,去了来,来了不怕,去了不忧。

  一直以来,我就在揣测,书上讲的“境界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去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知道,这个沾不沾的着边。

  不管怎么样,回首走过的路,如看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在这场戏中体会和觉察、揣摩,最后当谜底揭开,忍不住猛一拍后脑勺,哎呀,原来如此啊。

  很期待下一场魔术是什么,我想,一定又是超越我的想象的戏,一定又是一次生生把自己拽到又一个高度的过程。

  下一次、再下一次,每一次都是一次超越,但可能终有一次,一不小心被我看到谜底。

  遇到库管法师,我不怀好意地问他,你不做库管了,你在库房阳台上养的花怎么办呢?他也挺逗,兴高采烈地说,结缘,都给别人结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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